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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諸事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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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先生就該這樣想,劉家人的江山劉家人都不急,我們急什麽,你是丞相,只管做好你調和陰陽的事,旁的誰在上面拿主意其實也是一樣的,我們不管。”

劉元一臉認可蕭何話時的意思,叫蕭何……

不想再跟劉元說話了,每次都是越說越叫人生氣。

可是劉元卻是樂了啊,“先生是想生我的氣?你別生那麽多的氣,總的來說看看我你就不會覺得我阿娘臨朝稱制有多不好了。我親娘肯定站在我這邊,我準備往各州推行平價鹽去。首要得做的就是將鹽利歸於官營。”

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如此利於千秋的大事,你聽著不高興?”

不高興才怪,蕭何明顯就是高興壞了,“不對,要是真這樣做的話,貴族們第一個不讓。”

道出他們遇到的阻力最大的在哪兒,結果劉元搖了搖頭,“我的平價鹽一出來,難道還有貴族說不的權利。而就算官營,各處總是要設下營鹽所,誰要是聽話,表現得最乖,我們便把鹽給他們賣,你說好不好?”

想要對付貴族,劉元多了去的辦法,引得蕭何指著劉元半天說不上話來,劉元明擺著早有打算,一拉一打的,果斷不讓人摻和,而若是有了鹽利,接下來他們能做的事就多了。

“可是如此一來,你的容軍如何是好?你的書閣,你的學宮,哪一樣不費錢,哪一樣能離得了錢的?”蕭何倒是想到了鹽之利於天下,利於百姓,但這樣一來最不利的人就是劉元,劉元損失大了。

劉元聽到蕭何第一反應還是關心她的,露出了笑容,“難為先生在家國天下前還能記著我,證明我這個徒弟當得還是可以的。”

“你的書閣與學宮關系重大,半點不亞於鹽利。”蕭何立刻朝著劉元說出心裏話,掛心劉元還是因為劉元做下的事關系重大,他不能不在意。

劉元搖了搖頭道:“把書閣和學宮都算到朝廷的頭上,由朝廷安排人專門打理,款也由朝廷撥出,我就沒壓力了。”

反正劉元做的這些將來都要交給朝廷的,故而說出來讓蕭何明白了她的打算,蕭何想來更會幫著做成的。

沒錯,蕭何乍然一聽,“你辛苦與貴族鬥智鬥勇,最後還要把這些歸於朝廷?”

“我留著做什麽?聚人才也好,培養人才也罷,都是為了大漢,只要大漢安樂,我一番心血不算白費。”劉元說得分外坦蕩,然而聽在蕭何的耳朵裏,蕭何遲疑了許久。

“不曾想在你的心裏,大漢如此重要,哪怕你為眾矢之的,成為天下貴族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人,你一心一意還是為大漢謀劃,事成也從來不提一己之功。”自不必說,蕭何是為劉元所震驚到了,他從未想過劉元早就看得那麽長久,所作所為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私心,只是念著大漢。

劉元揮手道:“先生別把我想得太高尚,反正對我來說對付貴族是必須要做的事,做多做少都得要做,順便能為大漢謀福,那自然也應該出出力做做是吧。”

蕭何卻是再也聽不進劉元後面說的搞亂,只是記著劉元將鹽還有書閣和學宮都要交到朝廷的手裏,那是多麽大的功績,後世無人會不記著劉元。

“故而先生,我要在長安建書閣,建學宮,你給我批個公文?”正好今天碰著蕭何,倒省了劉元往丞相府去一趟,專門找蕭何蓋個公文。

蕭何一頓,隨之後應過來劉元方才都說了什麽,反問道:“你想在哪兒建?”

“西城,瓊先生連地方都幫我選好了。”劉元朝著蕭何說,蕭何皺起眉頭,顯然沒想到劉元有這樣的打算,西城什麽環境蕭何作為丞相最是清楚,故而才會覺得不妥。

“我知道先生想說什麽,不過這件事我既然選定了自有我的用意,我不會把自己的招牌砸了的。”劉元一臉肯定且自信地告訴蕭何,蕭何道:“你把地方選好了送到丞相府,我讓人給你安排妥當。”

劉元連忙沖著蕭何作一揖,“謝先生。”

蕭何想到自己本來的打算,沒想最後勸服劉元不成,反而叫劉元洗了一通腦,哪裏還說得出讓她去勸呂雉別參與朝事的話來,像劉元想做的事就得要背後有人,換了哪一個來都不可能像呂雉那樣向著劉元,還是讓呂雉來,必須讓呂雉來。

連蕭何都退了,其他人還能怎麽去勸?

劉盈本來在裏面等著蕭何帶人來勸,還在想要怎麽應付過蕭何,把人忽悠走才好,結果聽說劉元和蕭何兩人談了談,本來一臉不高興的蕭何卻是歡喜的走了,還把一幹想來勸劉盈的人全都拉走。

人沒進來劉盈暗松了一口氣,不用應付他們,想盡辦法的勸他們別讓他參與朝事,就是眼下劉盈覺得最讓他放松的事。

倒是劉元往呂雉那裏去,呂雉道:“我就知道只有你能說服蕭何。”

要是跟蕭何對上,呂雉都沒有幾分把握,故而聽到蕭何本來領著一群人到未央宮準備諫言,卻叫劉元說退時,呂雉也是高興,“你如今想做什麽都只管去做,我一定都準了。”

一朝大權在握,呂雉第一個想到是讓劉元了可以如願的去做她想做的可以利於朝廷,利於天下的事。

劉元聽得一頓,“阿娘如此口氣,我喜歡。”

聽到劉元的話呂雉更是高興地笑了,走過去拉過劉元,“可是也歡喜?”

劉元想了想認真地道:“確實也是歡喜,阿娘知道的,從前我有很多想做的事,卻因為父皇總是沒能做成,聽到阿娘說支持我,我自然歡喜。”

伸出手撫過呂雉,想著呂雉這一輩子一直忍著,忍到了今天,哪一樣都不容易。

難得揚眉吐氣一回,看著呂雉眉宇間的郁氣盡散,這是最讓劉元高興的。

“好,你高興我也高興。”能叫劉元高興,呂雉更歡喜了。

“只是縱然盈兒許將國事都讓阿娘處理,凡議大事還是應該讓盈兒知道,他們最擔心的就是我們把盈兒當成傀儡,阿娘雖是代子行政,卻無意讓盈兒成為一個傀儡。”

與呂雉提議上來,呂雉想了想道:“你說得對,確實該如此。盈兒是皇帝,不管我們做什麽都改變不了他是皇帝的事實,凡臨大事,就算要做決定也該讓盈兒知道。”

有些矛盾從一開始就杜絕,也就沒有人可以挑事了。

劉元不希望呂雉到最後迷失了本心,成為一個只喜歡權利的人,劉盈是皇帝這件事,在她們因為劉元是皇帝而得利的情況下,便不該忘記這件事。

關於鹽利還有興建書閣與學宮的事,劉元大意和呂雉提了提,呂雉得知劉元已經和劉盈提過了,而劉盈的意思是全按劉元的意思來辦,呂雉道:“此事你打算如何開展?”

劉元想了想道:“先將鹽田都開辟出來,將平價鹽推行至整個大漢了,再提鹽以官營一事最妥當。到那個時候最盼著官營的就是貴族們,趁機再拉攏一些人最好。”

貴族的人要防也要用,劉元向來都是如此,現在自然還是要繼續的。

對此呂雉問道:“你想派誰去辦此事?”

“尤廷尉曾與我毛遂自薦。”劉元對這個人選雖然有些遲疑,但現在也是最好人選。

“便讓他去,他有野心,不管多難的事,為了他的野心,他一定會想盡辦法的做好,故而不妨讓他去。”呂雉想的與劉元總是有些差別,比如對於用人,只要可以利於朝廷,利於己,呂雉並不覺得一個毛遂自薦的人有什麽不應該去用。

劉元輕輕一嘆,“以一個廷尉去幫我開鹽?”

“想來只要能將這件事做成,他做不做這個廷尉他也不會在意。”不管當什麽官,只是為了實現自己的抱負罷了,尤鈞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他不在乎一個名聲,只在乎最後的結果能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顯然呂雉和瓊容的想法是一樣的,她們都認定了尤鈞為了施展自己的抱負會不擇手段,而這恰恰可以利用。

“好。”既然他們都覺得這個人合適,劉元有再多的思量還是放置下,實在不行到時候她再去收拾殘局也未無不可。

各境中的守衛都是忠於大漢的守將,找個什麽樣的人一起去能說動那些將士,又能護著尤鈞。

只有勇不成,還得有謀,還要善變。最終劉元腦子裏只有一個人,武朝!

武朝與尤鈞是師兄弟,就武朝對尤鈞的態度定會拼死相救,而武朝與所有的武將都有交情,開辟鹽田的事武朝也能分得輕重,定然最樂意幫忙把事情辦妥。

“若是讓尤鈞前去處理鹽田的事,最好的守衛將士非武朝先生莫屬。”劉元想好了人選,呂雉道:“麗和侯能同意?”

“為何不同意?”劉元反問,呂雉意味深長地道:“你不知麗和侯與尤廷尉兩看兩相厭?”

再是裝得熱切,可是依然氣場不對,兩人只要一照面,但凡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們不樂意見到彼此的樣子。

劉元聽著笑出聲來,“阿娘也瞧出來了。可是你知道嗎?武先生從來都看不出來,每回看到武先生招呼尤廷尉和瓊先生的時候,兩人看著武先生的眼神卻難得的一致,然而作為局中人卻一直都以為他們的感情好。”

呂雉道:“夾在尤廷尉和麗和侯之間,要不是成建侯如此的性子,早就撐不住。”

“然也然也。”劉元十分的認同呂雉這一說,像尤鈞和瓊容都是精明得容不下同樣精明算計的人做朋友的人,定然不可能坐在一起。

偏偏從始至終武朝都不覺得自己的媳婦和師兄有什麽看對方不順眼的,每次回來都要拉著人在一起,也不知尤鈞與瓊容各是什麽樣的心思,會不會想要將人打死或是打殘?

不不不,應該不會起了動手的念頭,畢竟武力值來說,他們兩個加在一起也是比不上一個武朝的,把武朝打殘絕無可能,瓊容要是動手只會把人毒得不能動彈,尤鈞的話,只會借刀殺人。

說來說去,有武力值的人,要是想對他動手還是要費點腦子,就比如瓊容和尤鈞,哪怕他們在心裏沒少罵武朝蠢,可是卻也容不得旁人在他們的面前說武朝蠢。

那種心情,劉元想了想大抵也能對上她對劉肥吧。

對於一個敢打了她的人,劉肥算是活得最好的,換了別的人早就死得連渣都沒有了。

“此事盈兒既然覺得可行,丞相也同意,你想準備什麽時候動手?“

詢問起劉元的打算,劉元想了想道:“緩一緩,畢竟有些事不能急,我得先把書閣和學宮建起來,將一部份人的註意力吸引到長安,讓他們把註意放在我的身上,也就顧不上我們派去的人。”

武朝必須從北境叫回來,其他的事,讓武朝安排盡可以。

“好。”呂雉知道劉元並不著急,便也更不著急了,輕聲應下一聲,“你想做什麽只管開口。”

呂雉已經第二次提起這句話,劉元認真地沖著呂雉點頭道:“額,阿娘放心,我會做好的,大漢的江山成了盈兒的,我更會盡心盡力為盈兒守著,也為你守著。”

守著這樣的江山就是護著他們的命,劉元分得一清二楚。

得了各方同意,劉元從蕭何那裏得文書,即讓人建了起來,長安雖說比起多年前要繁榮多了,但是畢竟還是差得有些遠,人少而地多,想要買幾塊地皮,建個書閣和學宮,劉元還有蕭何幫忙,自然極快拿到了。

至於用錢用人,建造圖是瓊容畫的,白池監工,劉元有錢,招收工人一向大方,故而在一個半月內便建好了書閣與學宮。

書閣還要比學宮早些日子,書自北境運回來了。也得多虧了張良,在張良到了雲中之後,作為劉元的夫婿而坐鎮北境,便只論張良的能力,也無人敢不服。

再加上劉元的親筆書信,北境的所有兵馬都是劉元的容軍,至於所謂的官吏,半數以上都是劉元提拔的人。

貴族們這些年從劉元的手裏得了不少好處,面對劉元也是恭敬,辦事多思為劉元和北境。

因此大部分的人還是盼著劉元能好好地活著,平平安安安的活下來。只有如此,他們才能從劉元的手裏取到更多的利。

與之而來還有劉元命人送來的信,推行平價鹽一事該操辦起來了。

天下再無異姓王,各州皆由朝廷直轄,那麽只要兵馬直到,他們便可以放心地操辦鹽田事宜,不過兵馬最重要。

不二話是讓武朝選一萬兵馬,直接領兵回長安,順便也將書閣中的書全都帶一份回長安。

武朝到長安的時候正好書閣建好,一車又一車的書拉著出現在人們的面前,更是到了西城,叫一群很少看到過書的百姓都震驚了。

劉元命人直接把早就已經印好的書都搬進書閣,本來貴族們都叫劉元的動作驚得不輕,看到源源不斷的書運往書閣時,就算本來不知道這建在西城的大工程是劉元謀劃的,到了如今也知道了。

有了雲中的書閣和學宮,他們也能看出來劉元在做什麽,只是劉元沒有放出話,他們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多說什麽。

但是學宮建成之後,劉元開始做事了,在書閣成了之後劉元其實已經讓人在辦,只是一時沒有成效,倒是沒能引起貴族們的在意。

劉交家的幾個孩子在跟著建書閣建學宮的時候,還有劉元給他們一本書閣辦事指南,學宮辦事指南。

一開始完全無從下手的人在拿到這兩本東西之後,好學的人迅速上手,而且在書閣和學宮建好之後,準備上手的時候更是將事情辦得井井有條。

當父親的劉交每天看著幾個孩子早出晚歸,曬得都黑了,可是每個都是神色奕奕,條理越發的清晰,凡事都能說得條條是道,雖然自家的夫人抱怨女兒不像女兒,兒子也越發不像兒子了,劉交卻為孩子的成長而欣慰,反而斥責了自家的夫人。

“你懂什麽,無論是郎君還是女郎,學到了真本事將來不管在哪兒都不會吃虧,你只看到孩子們黑了,只看到他們辛苦,卻沒有看到他們的成長?建書閣也好,建學宮也罷,都是利於千秋的大事,他們能出力盡心,將來必為人所銘記。”

劉交家的夫人看著劉交板正一張的嚴肅樣兒,再也不敢說出一句不好聽的話,只是捉住時機和機會地拼命給兒女們補身子。

呂媭也領著兒子上門來,本來在呂家設宴的那日,劉元就有意說動呂媭做一些事,還要教呂媭家的小子學武,卻因為劉元差點死了而將事情擱置。

眼看著劉元再一次鬧騰起來了,呂媭想著劉元的身體應該也恢覆得差不多,便帶著兒子上門來了。

“姨母恕罪,那日倒是把姨母和阿伉忘記了。”劉元一見呂媭上門即與呂媭賠罪,呂媭揮手道:“我們自家人還說這些見外的話,你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看著你現在安然無恙我也就放心了。”

放心是真放心,至少劉元看起來總算有些血色了,想她在劉元於宮中養病的時候也曾進宮看過劉元,那時候的劉元連眼皮都擡不起來,慘白無血,就好像隨時都可能死去。

呂媭看了幾次,每一次看完都是偷偷抹著淚,知呂雉本來就掛心,更是不敢在呂雉的面前露出半分來,現在好了,看著劉元氣色好了許多,她真高興。

“阿伉。”劉元沖著虎頭虎腦的樊伉招招手,樊伉搖著頭惋惜地道:“表姐一身的好武藝,可惜了。”

“你這臭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呂媭不客氣地給樊伉一記後腦勺,樊伉倒是習慣了,“阿娘與阿爹時常嘆息,怎麽許你們嘆,不許我嘆。”

作為一個孩子,樊伉也是一個求知欲很強的孩子,明明有些話是他們提的,現在倒好,他們嘆得氣,他卻嘆不得,大人就是如此。

呂媭能當著劉元的面說,他們背著劉元能嘆息,樊伉要是背著劉元嘆她也不會說他什麽,他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當著劉元的面說出這話,完全是捅劉元的心。

“姨母別把人打壞了,你們可惜我也可惜著,大家都知道的事,背著我能說,當著我的面自然也能說。不過阿伉,與我你是什麽話都能直說,與旁的人卻是不成。你想,若是換了是你,你辛苦練了半輩子的功夫因為意外而失去了,你心裏難過傷心嗎?再有人在你的面前提起此事,是不是你會更傷心難過?”

與孩子說話還是要講道理的,樊伉也是一個讀書識字的人了,他懂得道理,與他說出為何不能說的原因,比直接打他更能叫他信服。

樊伉想了想點點頭,“阿姐說得極好。”

劉元笑意更深了,“我們做人做事,要懂得將心比心,你不希望旁人對你做的事,自然也不能對旁人做,只有這樣在旁人對你不好的時候你才可以反擊,而且還會有很多的人幫著你。一個人打十個好?還是十個人都幫你打一個人的好?”

“當然是十個人都幫我打一個人的好。”連想都不想樊伉便大聲的回答,劉元道:“那你便要做一個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的男子漢。”

樊伉冒著星星眼,“阿姐,就算你沒有武功了,就算你不能打人了也沒關系,你把我教得比你以前更厲害,將來我幫你打人!”

拍著胸脯沖著劉元肯定承諾,劉元笑出聲來,親了一下樊伉的小臉,“好,那你可要努力練功。阿姐雖說現在是沒有以前厲害,指導你練功還是可以的。而且你阿娘往後有正事要去辦,你便跟著阿姐,阿姐教不僅教你練功還教你讀書識字學兵法,讓你成為一個比你父親還要厲害的大將軍可好?”

“好啊好啊,若是能和阿姐一樣的厲害自是最好。”又是一個以劉元為目標而長成的少年,劉元很是認可地點頭,“自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阿姐還要厲害才對。”

樊伉連連擺手道:“不不不,就像阿姐一樣厲害就成了。”

在樊伉認識的人裏,他覺得再也沒有人能比得上劉元,故而認定了自己只要以劉元為目標,做到劉元那樣的成就就足夠。

劉元道:“好,那你得努力,阿姐也是很努力才能有今天的。”

“比如要每天練十個時辰的功嗎?”樊伉想了想,好像親爹讓人勤奮就是讓他少玩一會兒,多練會兒功,想來想去劉元會變得那樣的厲害,定然是練了十二個時辰的功,所以才可以做到。

“我一向不會只練功,我既要練功,也會讀書,更會玩。對你,第一要事是帶你玩。”劉元以為作為一個孩童,玩是必須要會的事,她並無剝奪孩子的童年的意思,要練功要讀書,也得會玩。

“啊,阿姐還會帶我玩,阿姐都會玩什麽?我們先來玩一玩。”一聽說劉元竟然也會玩的,樊伉很是期待,然而呂媭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樊伉一下子老實不敢動了。

“你那一日說讓我做的事還沒與我說。與阿伉玩的事先放一放。”

面對親娘要說正事的樣子,樊伉可不敢出聲打擾,沒錯,在劉元的面前呂媭都不曾手下留情,要是他敢壞呂媭的事,再怎麽揍他都極有可能的。

其實親娘揍人不痛,架不住親娘揍完了人親爹聽說他把親娘給氣著了,也會再揍起他來,樊噲下手一向沒有輕重,打起人來一點都不留情,那痛是真痛,樊伉一點都不想。

劉元道:“讓姨母你去練女兵如何?”

那一日劉元就是起了這番心思,呂媭詫異地擡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劉元。“練女兵,你說的是真的?”

認真地點頭,劉元道:“自然是真的,我雖然早些手裏就有女兵,卻是不多。我現在準備練出一支真正的女兵來。”

把話一放出去,呂媭道:“什麽叫做真正的女兵?”

“比照容軍。”劉元提出一個例子中,呂媭聽著倒抽了一口冷氣,“你真敢想。”

引得劉元笑了,“當年誰能想到我會練出一支容軍來,而現在天下,匈奴,誰人不知我的容軍。”

所謂敢想,劉元一向敢想,而且想得遠比很多人都敢想。

呂媭終於是消化完了劉元的意思,卻是提醒的道:“我不會練。”

“我會啊,只是希望這支女兵交給姨母來管。原本我便想讓你來練,我們說是女兵,對外卻算不得兵,只是收留一些無家可歸的女郎,想來有一個容身之地,她們定會歡喜雀躍。”

收留女郎是不會引起太多的人註意了,哪怕面對劉元,在劉元沒有戰功在前,也從來沒有人把劉元當作一回事,劉元收養女郎,在原本她的手裏就有一些女兵,卻是不多的女兵情況下,不會有人當成什麽大不了的事。

“你是有什麽打算?”呂媭並不認為劉元隨便準備,還讓呂媭幫忙起來。

劉元道:“我只是覺得不公,大家都是為國而死,都是被匈奴人所殺,為什麽男人可以有名有姓,可是女人卻只有一個姓氏,我還得用功勞去換才能換得她們和與男人同等的對待。”

“明明都是一樣的人,為什麽非要區別對待她們?我想為她們爭一口氣,我想要將來所有的女人都和男人一樣有名有姓,在她們為國爭光,為天下大義而犧牲性命的時候,她們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就會有人將她們的名字一個不落的寫上去。”

如此的願望而已!

呂媭卻看著劉元道:“若不是如你一般位高權重,想讓人記住一個女人的名字,他們不屑之。”

“所以,姨母覺得公平嗎?”劉元轉頭看著呂媭,從小到大,劉元看過太多的女人,要說最離經叛道,最是有主見的女郎非是呂媭無疑。

想當年一開始呂雉和劉邦是想將呂媭許給盧綰的,然而呂媭不樂意,她就看中了樊噲,還說明白了,除了樊噲她誰都不要。

與樊噲歡好,直把劉邦氣得半死,卻又莫可奈何。

後來呂媭嫁給了樊噲,呂家的人其實也不樂意的,卻也奈何不得呂媭,畢竟都是呂媭選的,父母就沒有能拗得過兒女的,故而最後只能遂了呂媭。

那麽多年,呂媭做事,樊噲都得聽她的,無論在外面是有多兇狠的樊噲,回到家裏,面對呂媭的時候樊噲一直都是乖乖的。

眼下更別說樊噲功成名就了,多少人都說呂媭有眼光,再想想盧綰的下場,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不公平。”呂媭早就沈象征這個世道對於女人十分的不公平,她也曾叫囂過,也曾抗議過,卻沒人拿她當回事,因為她僅僅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女人。

沒想到有一天,呂媭還能碰見一個與她想得一樣的,她的外甥女啊,呂媭在聽到劉元的控訴時,眼睛都亮了,沒錯,這樣不公平的日子,為什麽她們要去接受,為什麽她們只能不斷的忍受?

“你要打這樣的主意,你要我做什麽只管說,我一定聽你的,一定幫你把事情辦好。”呂媭二話不說便應下了。

“原先想讓你練女兵只是一個開始,而如今,長安城內沒有我們自己的兵馬,我的容軍遠在北境,北境還有匈奴,斷不能調回來,無論想做什麽事,有兵都是最重要的。”

“你姨父手裏的兵也不少。”呂媭對於所謂的兵,立刻想到了樊噲,劉元搖了搖頭,“只有握在自己手裏的才是真正可靠的,若是姨父知道我們想做的事,姨母能夠確定姨父會幫我們?”

“我不會把自己的未來,天下女人的未來交到別人的手裏,既然是我想去做的,我只會想盡辦法地讓自己做成。”劉元告訴呂媭,“無關信不信任,只是手裏有實力,心裏才能有底。”

呂媭看著劉元,突然意識到劉元會有的今天或許有幾分運氣不假,但真正能讓她走到今天的是因為她的謹慎,她從來不將自己的命輕易交到別人的手裏,不曾乞求於人會因為任何原因而憐憫幫助她,也不會用淚水想取得一個人的疼惜而認同她做的都是對的。

所謂的憐憫也罷,疼惜也好,這些感情都是易變的,只有掌握了真正的實力,不服的人打到服,不憤你的人打到慫,如此,她才能強勢的走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得跟你學。”呂媭覺得自己今天收獲頗豐,聽聽劉元的話,她才意識到,其實她所有的底氣都不是她自己的。

呂雉現在是太後不假,呂家確實也有權勢不假,樊噲現在待她也確實很好不假。

可是若是他們都不覆存在,呂媭還能像現在這樣驕傲的活著?

看看劉元,就算劉邦不在,呂雉不在,劉盈不在,她也一樣叫天下人都不敢輕視於她,她們之間從本質上就不同!

呂媭眼睛都亮了,“我們練兵,不僅是練兵,只要是能讓我們有底氣的事,你要怎麽去做,要我怎麽去配合只管說,都聽你的。”

連聲地表態,劉元要的就是呂媭的真正覺醒,一個想要掌握自己命運的人,當有人告訴她,她若是真正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現在的方式不對,她就一定會隨著引導的人走向正確的路。

劉元道:“我們一步一步的來。姨母,往後可不能嫌辛苦。”

“要是能跟你一樣,再辛苦也沒關系。”呂媭想明白了,沖著劉元毫不猶豫地答應。

“好!”劉元要的就是呂媭一句準話,得了呂媭一聲好,劉元豈有不歡喜的道理。

倒是樊伉在旁邊聽完了,看著眼睛直發亮的母親,再看著胸有成竹的劉元,心裏在想,要是哪一天親娘也變得跟阿姐一樣厲害,他是有福還是慘了呢?

這是一個暫時無解的問題,而劉元不忘沖樊伉叮囑道:“我與你阿娘說的事不許跟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父親。你若是連這個秘密都保不住,也別說想當大將軍的話了,你肯定是當不成的。”

嚇唬小孩什麽的,劉元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阿姐放心,我保證出你之口,入我之耳,絕對不會從我這裏傳出半句不該傳的話。”

拍著小胸脯保證著,而劉元伸手揉了他的頭如是道:“不錯,還知道出我之口入你之耳,當一個大將軍最重要的就是得嘴嚴,否則要是軍情被敵人探到了,人家早做準備,那就是讓我們全軍覆沒。”

樊伉想了想,“阿姐有洩露過軍情嗎?”

“至少到現在為止沒有。所以我在想,會不會由你來破我的記錄。”劉元側過頭逗著小孩玩,小孩一本正經地道:“那不能,肯定的不能。”

引得劉元再次笑出聲來,“小將軍,那你要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千萬不能把自己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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